我拎过小脑壳,走了两步发现他还在原地。
「进来。」
白墨呆住。
「进来。」
我耐着性子重复。
正厅,我抱着小脑壳坐下,他沉默地坐在下首。
「小脑壳受伤那日,你去哪了?」
「在……在妖界处理与东苍妖界的领域问题,对不起,是我没保护好他。」
那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歉意与自责。
小脑壳抱着我手臂糯糯道:「娘亲,爹爹肚子痛痛。」
迎上我探究的目光,他一闪而过期待。
「一点旧伤,无碍。」
「娘亲~」
小脑壳可怜巴巴看着我。
我暗暗叹气:「我看看。」
闻言,他整个人局促不安,暗暗搓着衣袖。
「去榻上,躺下。」
「啊,好好。」
我将小脑壳放到里侧,却见他躺得板板正正。
「我帮你解开?」
「不是,我……」
「罢了,你别动。」
依着他在我面前的拘谨,我动手还快一些。
我俯身解开他的衣扣。
他默默把手臂横亘在脸上,挡不住的地方皆是薄红。
伤在腰腹,伤口青黑,悄然侵蚀扩大。
我忍不住皱起眉头,这便是他口中的无碍。
「青龙幽火?」
「嗯。」
我从他之前送来的奇珍异宝中翻出治此伤的苍幽紫霜散。
「需剃去死肉,你且忍一下。」
「嗯。」
我幻化出小巧的雷刃。
小脑壳满是好奇看着我们。
「小脑壳把眼睛捂上。」
他乖巧地在白墨颈侧趴下,用虎爪捂着眼睛。
一炷香后,把苍幽紫霜散抹上,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我施了个清洁诀,又见父子俩竟睡着了,便幻化出一张被子。
月上中天,我在院子里打坐。
「醒了?」
「嗯,多谢。」
「妖族幼崽重伤后,需要双亲的元息滋养,你怎么不告诉我?」
如若不是颜苏苏告知,我怕永远也不知道他将元息注入了兽丹。
这对他的伤百害无一利。
「不碍事。」Ⴘž
我喃喃道:「惯是逞强。」
他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:「那你可会,心疼?」
我诧异地抬头。
月光下,他的眼眶红了一圈,氤氲着水雾。
「白墨,我……」
「无须解释,当我胡言乱语就好。」
夜风吹来,他黯然消失在原地。
他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?
可我身负倾心教导我的掌门和师父寄予的飞升仙界、重振宗门的厚望。
这日,我带小脑壳去仙谷寻九霄雷霆藤。
仙谷深不见底,空空幽幽,俯首一望,好似一幅水墨画。
我带着小脑壳御剑下去。
「救命!救命!呜呜呜……」
我与小脑壳对视一眼,他一跃到我怀中,我抱紧,加快速度。
不消一会儿便到了奇石错乱的谷底。
循着呜咽声,看到了被雷霆藤缠绕住的小男孩。
「小青朗?」
「呜呜呜……帝舒姨姨,救救我。」
「好,你别乱动。」
所幸这极品九霄雷霆藤没有守护兽。
但已有万年生出了灵智。
「竟来了一个无知的人族,尝尝本尊的厉害。」
一条带浓郁雷电灵力的藤蔓突然袭来。
我抱着小脑壳左闪右躲。
顾及青朗还被它捆在主体前,我没有反击。
它抓不到愈为恼怒,几根藤蔓同时袭来。
我冷笑:「万年九霄雷霆藤竟是个拿小孩做挡箭牌的胆小鬼。」
「本尊才不是!」
「那你可敢将他放下,与我坦坦荡荡打一回?」
「我当然敢!谁怕谁!」
我将小脑壳和青朗放置安全地方,然后丢下一个极品防护罩。
藤蔓才四面八方出现,蕴含的雷电之力竟抵得上修士合体中期的雷劫。
我才刚上合体前期。
我脸色一变,又往他们身上丢下几个上品防护罩,唤出本命剑。
「不自量力的人族,怕了吧!」
说话间,藤蔓快速袭来。
在藤蔓快碰到我时:「雷霆万钧。」
藤蔓断了一半,它恼怒不已。
「可恶,万藤化雷!」
藤蔓聚拢,其雷电之力化作成年男子身形大小的雷电。
「雷神之怒。」
浓郁的紫色雷电将我与九霄雷霆藤淹没。
「轰隆隆,嘭!嘭!嘭!」
「娘亲!」
「帝舒姨姨!」
滚滚浓雾散去,两小只朝我奔来。
「咳咳,我没事。」
我施灵力,将他们挡住。
我防护法衣稀碎,通身上下在嗞啦冒电,他们碰到会受伤。
余光瞥见一条紫色藤蔓贴着墙壁逃跑。
我拼着最后的灵力将它抓到眼前,又划开小脑壳的手。
一滴血落在藤蔓上。
「小脑壳跟着娘亲念:以吾血为契,以汝念为锁,契约缔结,终身相随。」
「以吾血为契……以汝念为锁,契约缔结……终身相随……」
「啊啊啊,坏人族竟然偷袭我!」
小脑壳一把抓住它。
「你才坏,打我娘亲!」
「小脑壳,藤蔓与你签约了,便是你朋友,不许打它,给它起个名字吧。」
小脑壳拽着它去一块大石头后面,我想了想没有阻止,转头看到青朗的小脸上满是愧疚。
我除去身上的雷电之力,朝他招了招手。
「姨姨没事,小青朗过来。」
他扑到我怀里。
「可有受伤?」
他摇摇头。
「没事就好,怎么一个人来这危险的地方?你娘亲可知道?」
「娘亲不知道,有东西吸引我来这里,可我一到这就被藤蔓抓住了。」
「现在还能感觉到吗?」
「能,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面。」
「那姨姨陪你去看看。」
「嗯~」
他开心地将脸蛋轻蹭我脖间,和小脑壳的撒娇一模一样。
小脑壳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侧,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。
见我看他,脸上扬起甜甜的笑,抬手示意缠在他手腕的九霄雷霆藤。
「娘亲,它叫小九。」
我点了点头。
我御剑带两小只飞到半山腰。
按照青朗说的朝南边飞去,却看到了数十个山洞。
青朗站在剑尾好奇地探头探脑。
小脑壳站在他身后,面色阴郁地抬手欲将其推下去。